【德哈】Fire in my bones（一发完 吸血鬼德/狼人哈）

“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愿意。”
“这问题太简单了。你愿意……你愿意为我活下去吗？”
“……愿意。”




正文：


【01】

他刚刚见证了离奇的一幕，狼群和吸血鬼竟然聚在一起，月光之下，高台之上，一个年轻的吸血鬼为两族的争斗不休划上了短暂的休止符。

就在两族宣布休战的那一刻，有什么未知的力量牵引着他走回自己的家。储藏室里显眼的位置放着一本大部头的书，他不怎么翻阅，也几乎不记得自己家里竟然还有这么个物件儿，他拿了起来，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这真的不像是他的东西，他可从来都不喜欢把自己埋在书本里打发时间，他宁可和罗恩一起化成狼形，在林子里跑几圈过瘾。大概是赫敏落在这的？可是也没道理，它好端端地放在最里面的储藏室，却又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让人搞不清放书的人究竟到底想不想让这本书被发现。

他随意地翻着，一封信掉了出来。信？这可就更奇怪了，他们不写信，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会变成嚎叫，没谁会去用这种方式沟通，这简直是侮辱一个狼群的共情能力。信封点缀着精美的花边，乍一看是黑色，仔细看却能发现是极其浓郁的墨绿色，它被火漆封着，印上是一条蛇。

夹在书里的未开封的信？

这可真是够奇怪的。



【02】

他是在十二岁那年的一个月圆之夜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儿的，浑身烫得吓人，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平时极关照他的父母却并没什么担忧表示，甚至还都露出了有点欣慰的笑容。当云都散开，月光毫无阻碍直射大地的时候，那种滚烫变成了疼痛。

像是被月光蛊惑，他跌跌撞撞跑到屋外，瞬间疼得再也受不住地倒在地上。他的父母站在不远处，关切而鼓励地注视着他，却并不上前。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狠狠地打，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碎成无数块，疼痛让他的意识恍惚，当他感觉到有什么在拱自己时，惊觉自己竟然是四脚着地的，而正看着他的这匹狼——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狼——看起来过于人性化了，他看向父母，却发现那里只剩了自己的母亲。

他的大脑无师自通地想通了关窍，这是他们刻在本能里的东西，原本就不需什么解释。

他追随着自己父亲的脚步，奔跑在平日里被划为禁林的林子里——现在他知道这里为什么是禁林了，风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听到了更多东西，他听见鸟扇动翅膀的轻响，听见树叶落地的瞬间，甚至听到花的绽放，他嗅到千百种气味并能清楚地一一分辨，他感觉到足垫踏在泥土上，他品尝到自由的味道。

就是在那个时候，詹姆斯突然竖起了全身的毛，示意他迅速往回跑，去给所有人报信。

他头也不回地跑了，他也本能般地分辨出了令詹姆斯紧张的源头，那是他们的天敌吸血鬼的气味。那些苍白的家伙越界了，这意味着战争一触即发。

但他从没想过他会就此失去自己的父亲。



【03】

他很年轻，永远的二十岁。以他们自己的标准来看，他同样年轻，在这世界上不过经历过短短一百余年。

可他觉得这时间已经够长的了，一切都那么没意思，他只是找不到一个放弃这种生活的理由。他是德拉科马尔福，做人时还是个贵族呢，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因为无聊死掉。

他打算去找点乐子，就去……就去几年前爆发大战的地方好了。那里有个狼群，或许还在，想到这里，他竟然有几分期待起来。

格兰芬多山谷里住着现存最大的狼群，不久前爆发大战时他就到过那里，因此他不难认出在边境正对着他呲牙的这头小狼，那双绿眼睛实在叫人印象深刻，当年十一二岁的话现在应该二十出头了吧？他真的很想看看他的人形是什么样子的。他想得入了迷，没来得及反抗，被这愤怒地发出呜咽般喉音的黑狼扑倒在地。

他的爪子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但还没来得及流血就迅速愈合，在一对一的搏斗里，他们对狼人总是占上风的。但他不知怎么竟然不忍心还手，眼见着这头黑狼越打越不要命，牙齿一合竟然是想咬下他的脑袋，这可真是谁都救不了他了，但他不本就是为了求死而来的吗？某种程度来讲，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这种离开其实还挺解脱的，他就躺在那里，放弃了一切挣扎，一瞬间失去了一切感官，像漂浮在不知名的虚无里。

“哈利！”然后一个白胡子老头阻止了正在他身上肆虐的狼，他甩甩身上的毛，不情不愿地退开，眼睛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他，喉音越发低沉，透露出掩不住的愤怒，然后转身跑进了丛林深处。

原来这头绿眼睛黑狼叫哈利。



【04】

狼人和吸血鬼之间的战争早已不知持续了几千年，每一次爆发战争的时候，双方都会死伤众多，因此每一次战后，两边会划出界限，只要不越界，就能维持脆弱的和平。

然而战争永远一触即发。

直到吸血鬼的王族斯莱特林和狼人的阿尔法部落格兰芬多在一个强大巫师的协助下达成了一条协议，每一代两族会分别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拥有结束战争的权力，能够佩戴斯莱特林的项链坠而不被灼伤的吸血鬼和能够拿起格兰芬多宝剑的狼人便是被选中者，他们在太阳刚刚升起、月亮还未隐去的时刻，当着双方的面，在高台之上献祭自己的生命。之后的五百年间，吸血鬼不再能吸干狼人的血，狼人也不再能拧下吸血鬼的脖子，他们被强大的魔法压制，获得强制的和平。

唯一的条件是，这个献祭者必须完全心甘情愿，否则无效。纵观历史，或自愿或强迫，不少命中注定的人都死于非命，但是真正的心甘情愿谈何容易，真正能使魔法生效的人寥寥无几，只出现过在古老的过去，几乎让人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可其实大家都知道不是的。

那个叫德拉科的男孩刚刚转变时就拿起了项链盒，双手毫发无伤。而那头叫哈利的小狼襁褓中就能移动格兰芬多宝剑。



【05】

当你落入我冰冷的床塌间，那就燃烧吧。

哈利的身体接触他冰冷的躯壳，打了个寒战。

他们原本是天生的敌人，一见面就几乎你死我活，可是没有谁能违抗命运，他们像两块磁石相互吸引，越想远离就越靠近。

二十多岁的小狼和一百多岁的年轻吸血鬼，这根本算不上一场博弈，德拉科像一个猎人一样捕获驯服了他。爱人、猎人、朋友、敌人，德拉科混淆着每一种身份，他的气味像链条和藤蔓，哈利被紧紧绑住，几乎不能呼吸。

哈利透亮的双眸中映出他眼睛的轮廓，他超常的视力让他看到自己灰蓝色的瞳孔在哈利眼中倒映成墨绿色，这让他感到满足，眼前的这个人眼里只有自己。

当冰火相遇，总是冰先融化的，没有火焰融化不了的冰。他颤栗着，努力感受记忆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时刻。

事后哈利把玩着他的头发，眼神中若有所思，“你可以活很久？”

“很久。”

“可我再怎么应该也活不过两百年。”

“我会陪你。”

哈利有点惊异地看着他，“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愿意。”

愣了愣，哈利的脸色却转而变得调皮起来，“这问题太简单了。”他眨眨眼，德拉科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你愿意……你愿意为我活下去吗？”

“……愿意。”

他抱哈利入怀，哈利入睡时的样子简单天真，像未经世事的孩子。他确实是。

他比哈利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稍远处的窃窃私语。

“去跟他说吧，他也受过战争之苦，他会同意的。”

“好，我们明天一起去找他，哈利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他会心甘情愿的。”

他抱紧了男孩，小时候听着长大的故事突然变成了悬挂在他爱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通了他转变那天拿起项链盒时族人惊异的眼神，许多年来一些慢慢积攒起来的小疑问瞬间全都解释得通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形，他绝不能放任怀里这头小狼去牺牲自己。他比谁都清楚，这个觉得自己肩负着救世主使命的傻子会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

生，死，这两个字以千百种形态千百个场景的方式在他脑海里翻滚着，他盯着哈利的睡颜直到天亮，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第一眼就栽到这个蠢兮兮的家伙手里。

“早啊。”哈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早啊，小傻子。”他吻上哈利额头。

没什么想不通的。他做好了决定。



【06】

哈利看到那个献祭者，是个金头发的吸血鬼，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实际年龄应该也绝不会超过两百岁。他无意识地用目光扫视着这人的五官轮廓、下颌弧度还有那人天将亮未亮时分白得令人心惊的皮肤，他灰蓝色的眼睛，他在那种奇异的瞳色中迷失了片刻，然后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那个献祭者对视。他感激而沉重地向高台之上的献祭者点头致意，不管是否能成功，他是多年来难得选择主动献祭的人，他给了和平一个机会，会有更少的人像他一样失去自己的父母。

献祭和普通的死法是有一点区别的，平日要杀死一个吸血鬼，要将木桩扎进心脏，这之后再烧了他们以绝后患他们是没有感觉的，而献祭是要直接点火。

太阳从地平线露头的瞬间，火就被点起来了。日月交错的这时刻，那个吸血鬼在火中并不挣扎，仿佛真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他坚毅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恍惚间俊美如神祗。

然后他朝天大叫着“原谅我”“拜托你一定要原谅我”“求你原谅我”，一声声都入得他耳，带得他的鼓膜震颤，心脏都跟着收紧。

喊叫声结束了，高台之上已然什么都不剩下了，五百年的强制和平如期而至。

没想到他那么年轻，面对死亡竟然真的完完全全心甘情愿。



【07】

我有什么不愿意？

过了今天，他就能平安快乐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我看到，看不到，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已经见过没人见过的他，没人见过，从未见过，只那时那刻，只得我一个。

真正是死而无憾。



【08】

记忆里一些片段模糊起来，哈利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被人修改过，然后那些模糊又渐渐清晰起来，变成另外一番图景。

他强忍着心慌，终于撕开了信。



绿眼睛的小狼，

我是在一心找死的时候见到你。可后来，死这个词渐渐变了味道。我活得太短，死得却太久了，你让我有了真正想“死”的冲动——你让我想要有血有肉地陪伴着一个人，感受着喜怒哀乐，然后在你离开人世的时候，堂堂正正地像个有感情的玩意儿一样离开这见鬼的世界。寿命从来不是什么必须和生死必须挂钩的东西，一个人的无尽生命，行尸走肉，和你一起迎接终将到来的死亡，那是向死而生。

我是冰冷而坚硬的，但只要拥你入怀，我便融化。当你落入我冰冷的床塌间，那就燃烧吧。你是冰冷溪水中流入的岩浆，所有的，所有的泥泞污浊都被洗净。

干掉我吧，我原本不是什么善类，只有当太阳落山的时候，我才会觉得稍微好过一点。我曾经拥有一切，原本可以藏身黑夜，享受永生，可是你的眼睛，当我看进你的眼睛，你让我有想死的冲动。

我对你来讲永远都不够好，因为你深爱的一切全部都属于光明。拿走我已经不再拥有的灵魂吧，当新月升起的时候，告诉我所有我不该知道的事情。而我也将告诉你那件你不该知道的事，死亡并不疼，远远比不上失去你的疼，火焰是种甜蜜的痛苦，因为你就是我骨中之火。

我亲爱的，我愿意为你编造谎言，我愿意为你窃取一切，我愿意为你偷为你骗为你抢，我愿意为你做尽一切不可做之事，我愿意为你而死。心甘情愿。生死从来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在你看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算什么，你让我感受到了什么，而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什么了。

这就够了。

当你回想起一切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像个傻子一样痛哭流涕，你说你愿意为了我而活，你虽然很蠢，但我却还是相信你的守信的。

未经你同意擅自送死已经是个错误，抹去你记忆更可能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知道你不是个记仇的人，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记恨我。如果不原谅我的话，那就尽管来陪我吧，可是如果原谅，请你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你的选择，我无权置喙，因为我的命原本就是你给的。

你好，哈利。再见，哈利。我爱你，超越一切时空的限制，哪管什么尘归尘土归土。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原谅我吧。

属于你的，德拉科



他听见自己的血管突突地跳着，泵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他心脏的负荷。他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曾经那样爱过一个人。



【09】

他仍然开心地笑着，他仍旧说着那些不知所谓却让他情不自禁心生欢喜的傻话，他的眼睛那么明亮，像他第一次遇到他——尽管那次漂亮男孩差点杀了他。

是时候了，他做了决定，这就是他们的完美结局了。

“哈利，我们分手吧。”

哈利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他给他一封信，“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那么就看看这个。”

哈利化狼奔走，留下一串愤怒的嚎叫，树上的鸟雀松鼠四下逃散，他无奈一笑。

但是他早就知道，他的男孩绝不会接受这么一场没头没尾的对话，更不会拿一封什么信当作安慰或者解释，他只会把信藏起来，或是直接撕了。他还是会再来找他，要他把一切说清楚。

果然，晚间他再一次见到了哈利，哈利显然冷静了不少。

天哪，他的绿眼睛，里面有火焰在燃烧。

德拉科看进他的眼睛，收缩瞳孔，用催眠的语调开了口，“我但愿你最终能得到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我但愿你开怀一生。但是现在听好了，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我们是陌生人，你最近是一直和罗恩他们在一起玩，最重要的，”他的瞳孔缩得更小，几乎凝成一个点，这是深度催眠，就算他死了之后催眠失效，哈利也会晚一些才想起这段，“那天的对话承诺为我而活的人是你，还有，那封信如果你没有扔，你要去拆开看。我真希望你可以不要忘记这些，”久违的泪水滑下他的眼眶，那一点温度几乎烫伤他皮肤，“但是你不可以。”

哈利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站在一片他心情不好时才会来的林中空地上，黑夜之中只有一阵风迅速刮过，剩下的一切静得可怕。他就站在那里，怅然若失，却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10】

哈利循着记忆走到他失去最珍贵记忆的地方，身子一软，再也支持不住地倒在地上，他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更狠地摔在地上。他的手捂住自己脸颊，指缝间不停歇地溢出泪滴。他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在地上打着滚，却怎么也无法驱散来自五脏六腑的痛楚。

他躺倒在月光下，最终静静地不动了。

可他第二天会站起来的，所有的绝望和委屈都留在了这个夜晚。而他会一个人往前走，就像第二天的太阳注定升起。

从祭台方向吹来一阵温柔的夜风，它轻柔地抚过哈利的面颊，像是在拭去那些只属于今夜的眼泪。





END



emmmm一个很没手感的复健作品。
好像哪里都怪怪的😂
爱一直陪着我的人😘比大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