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Burning Blue 下 （同名电影AU）

Summary：
Don't ask，don't tell，那就是他们的年代。
你不问，我不说，已经是最大的默契。


正文：



【06】

你是海啸，我是被你挑起的浪尖。



【07】

所有的一切都没改变，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他知道哈利现在会在他晚上弹吉他的时候看着他，不是以往那种怒视——是的，以前他也是知道有人在看他的，他享受着被关注，同时几乎要被那目光中的复杂意味逼疯了，那种混合着爱意、忧伤和克制的奇异眼神。

军营里所能有的最令人尴尬的场合大约就是更衣室了，他们不得不再次坦诚相见，在众人面前装作全无所谓，风浪颠簸中短暂的发电机失灵——那五秒钟的黑暗——是他最肆无忌惮的时刻，其实他也完全不敢做些什么，他只是打量着，感受着哈利和自己同在一个空间，他能感觉到哈利也在看着自己。

罗恩在纽约那天晚上确实求婚了，以及，确实，他开始叫那个讨厌的红头发“罗恩”了。在罗恩的婚礼上，罗恩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他们已经掩饰得足够好，毕竟，作为两个关系特别好的战友，在另一位好战友的婚礼上一起跳舞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那么好吧，或许是无法掩饰的眼神，或许是某个他们根本没能注意的小动作，罗恩确实发现了什么，他记得自己被揪着领子带到外面，“小心点，看出来的不止我一个，但是像我这么在乎哈利绝对不会乱说话的却只有我一个”。言犹在耳，一语成谶。



【08】

上司把哈利叫了过去，似乎是在问有关那天他们去了哪里的事情，他心烦意乱，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问的，又是哪个嘴碎的竟然用这种事情在部里派来的那个一身西装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专员面前搬弄是非。

然而几分钟后他就看到哈利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们站在甲板上看下面的海岸，没有眼神交流，没有多余的小动作，就像两个巡逻的士兵一样在甲板上并肩站着。

“没被千刀万剐？”

“你知道，必要的时候我也是不会羞于把我老爸搬出来用用的。”

“哈，是在问纽约晚上那天的事？你说了吗？”

“放心，绝不会。”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烦躁。”

“那么跟我聊聊。”

“不行，你不够客观。”

哈利这才给了他第一个眼神，一个疑惑和打趣混合的眼神。

“毕竟你以为是我点亮了帝国大厦。”他礼尚往来地耸耸肩。

那是次不错的交谈，他们之间的氛围久违地轻松，充斥着笑意。依旧是打着朋友的幌子，但他们心底里却都知道不是的，可能做到朋友这个份上，不疏远，不刻意，已经比最好都还要更好了。

转机发生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军营夜晚，罗恩和科林打闹着，马尔福和哈利日常因为飞行训练生着气，今天输的是他。

“对不起，我本应该……”

他没听完哈利的辩解，“够了，行吗！纳税人不需要一个哭哭啼啼的军官！”他不想输掉，更不想输掉之后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地矫情，输了就是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了。宿舍里另外两个人的打闹充当了背景音，好歹让这个角落的寂静没那么尴尬了。

“咔嗒。”突然，门被推开了，长官递给哈利一封信，面有喜色，那个狗屁负责纪律的专员跟在后面，神情复杂，勉强也带着笑。

哈利打开信封，只扫了一眼就跳起来，“罗恩！格兰芬多！我们成功了！”

他们抱作一团，又叫又跳，长官在一边很是欣慰的样子，也没有多加提醒阻拦，哈利的眼风突然扫过德拉科，表情凝固了一瞬。

是了，这次是真的输了，名单上只有他们两个的名字，从今往后，他们就不在一个军区了。

进格兰芬多之前会有一个很长的假期，哈利罗恩自然是要休假的，马尔福不知怎么也杠起了少爷性子，给自己强行批了个假，但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去找哈利。

纽约真是小啊，晨跑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狭路相逢，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然后像没看到一样径直擦肩而过，却又在错过后各自驻足，他们都没有回头，默然片刻，继续奔向前路。

最终是哈利找上了门，他拎着啤酒，眉眼间却很是清醒。“我对金妮有承诺。”劈头盖脸地，他被甩下这样一句。“我得遵守诺言。”

“你想怎么遵守这个两个人的诺言？”他不知不觉找回了自己已经有段日子没摆在脸上过的假笑。

哈利走进来，带上门，“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好像是在重复某个尊敬的人对他说过的话，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坚定，马尔福在心里嘲讽地想，但愿他自己能感觉到他有多么不坚定，“为了到达顶峰，有一些东西必须被……牺牲掉，有些东西注定要被舍弃。”

他想口吐恶毒之言的，他很确定，但是哈利短短一句话像一把匕首一样扎进他心里最软的地方，他一开口，竟然是一句低声下气的哀求，“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我们可以做到的。”

哈利怜悯地看着他，似乎在透过他的瞳孔中映出来的自己也在怜悯着自己。

他又下了一剂猛药。“哪怕‘有些东西’是你自己也在所不惜吗？”

“去你的，马尔福。”哈利恶狠狠地丢下这么一句，不堪重负般落荒而逃。

他竟然有些如释重负地笑了，松了口气，照这个架势下去，再对峙一次，只要一次，哈利绝对会松口的。



【09】

因此这次马尔福主动出击。

罗恩和赫敏外出，哈利在他们家帮忙照看孩子，刚刚把闹腾的小男孩哄睡着没多久，就听到一声门响，进来的竟然是之前不欢而散的德拉科。

“有一个新的名额，和你和罗恩一个队，我进了小名单，你怎么说？”

“去争取！”哈利的回答毫无迟疑。

“你真这么想？”

“当然。”哈利依旧没有丝毫犹豫，“但是我却要回原部队了。”

“什……那我以后岂不是见不到你了？”他显然没想到两个人兜了个大圈子，最终还是绕回了原点。

“别提这个了，纽约那天晚上我们喝醉了，就把那一晚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不行吗？”他打住德拉科的反驳，“你也曾经说过你想要一个妻子，你想要一个幸福的家。”

“那不再是重点了，至少现在不是。”德拉科的眼睛突然亮了，他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个人呼吸交融，他用气音补上下半句，“我下定决心了。”

那个吻一瞬间就从温柔走向了暴躁，他们都已经默默地忍耐了太久，最后是哈利推开了德拉科，德拉科顺着他的眼神示意看向沙发上睡的正香的孩子，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又要凑上来。

“我要去执勤。”

“嗯，我也马上要去搬行李。”

“那我们一起吃晚饭吧，在我家。钥匙在门框上面，冰箱里有啤酒。”

德拉科仿佛得到了什么承诺，开心得语无伦次，“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可以看一看，我是说，我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愿意看一看的吧？”

“当然。”

德拉科拉开门出去，然而门还没合上就被再次打开，那个金发的小混蛋显然并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单纯地舍不得离开，于是傻笑着又确认了一遍，“钥匙，门框上？”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终于离开了。

他自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定也正傻笑着，根本无法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10】

“就是这样？那那个叫德拉科的叔叔呢？他为什么没和你在一起？”

面对着孩童天真的发问，哈利的思绪终于被拉回到了现实，他不愿意给小孩讲太多属于成人世界的肮脏，只希望他能了解这个故事里有关爱的部分。于是那些构陷、那些屈辱、那些迷茫和痛苦被他草草带过。那个不问不说的年代啊，终将成为上一个年代。

“那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还记得我最开始给你讲的吗？罗恩有夜盲症，是我替他掩盖过去的，最后德拉科成功地加入了战队，和罗恩并肩作战，晚上罗恩夜盲症发作，德拉科……没有回来，我给他留着钥匙，留着啤酒，在房间里等他到午夜再到第二天一早，最终等来的是一纸讣告。

“我去参加葬礼，见到了罗恩，却怎么都无法责怪他，我最应该责怪的人只有我自己。人们都散了，只有我还站在那里，他走过来，我看出他眼中深沉的歉意，可是他毕竟是罗恩，最终只是说了‘德拉科死了，眼泪不能带回他’，我冷静地说‘我爱德拉科，从纽约那个晚上开始’。罗恩看着我，眼里好像有千言万语，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

“那个纪律专员阴魂不散，德拉科尸骨未寒，他却紧咬不放，拿出了不少照片，在我家，在罗恩家的阳台，我们总共在外面见过两次，竟然都被他拍到了。他勒令我到纽约接受总部审查，我没什么话好说，临走前科林对我讲了那天事故发生的全过程，我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波澜。他似乎也隐约知道以后见不到我了，一向笨嘴拙舌的人也开始安慰人起来，‘我终其一生都在等待那个对的人，我能想象你有多么难过’，这倒是莫名触动我了，那天也果然是我最后一次见科林，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注意飞行安全’。

“回了纽约，我有了支持者，但遇到的更多是小人，他们把爱当作罪名，用恶毒的言语攻击我。而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在乎了，但当他们提起德拉科的时候嘴里也不干不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掀了桌子。他们就以这个为理由，打算给我扣上更大的帽子，我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们了，无冤无仇，只因为爱上了一个人，便成了深仇大恨，便成了过街喊打人人得而诛之的老鼠。

“我的父亲最终出面了，那起子小人最终让步了，呵，那也能算叫让步。他们在我面前拍了一份协议，只要我签字，就是承认是德拉科故意引诱我，我是被迫做出所谓的下流举动。他们让我把莫须有的罪名推到一个战士英魂头上，推到我的爱人头上，好一个让步，整件事彻头彻尾的荒唐。

“我说不。他们很难以置信似的，我把军装脱下来规规矩矩折好，宣布我之后会把辞职信递交人事部门。没有快意，但却如释重负，我穿着白衬衫走出了那扇令人窒息的门，却从来没觉得自己比那一刻更像个军人。如果连爱人都不能保护，那还说什么保护国家？

“后来的日子并不轻松，但我问心无愧，过得很是释然。很久之后，我去找了罗恩，那过程很痛苦，我最后没能忍住脾气，我质问他，我失去了一切，而他失去了什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抱怨这抱怨那，他说他失去了我，他最好的朋友。我心里的最后一个结就算是被解开了，伤痕仍在，但毕竟可以继续走下去，那之后我们也恢复了来往。你知道，孩子，真正的朋友都是一辈子的，无论发生了什么。”

小孩似乎听得入了迷，一直没有打断他，有一对小情侣经过，骂骂咧咧地骂着同志，孩子虽然懵懂，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什么是同志？”

哈利看着小孩的目光，不闪不避，“你知道吸铁石吧？”

孩子点点头。

“男人和女人像是磁铁的两极，天生吸引彼此。而男人和男人就像是同极的磁场，要克服很多阻力，才能够碰到一起。”他笑起来，眼神温软，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是困难也甜蜜的爱。像是灼灼的湛蓝，也像是德拉科失事那天燃烧的天空，炽热的，但最终忧郁都会烟消云散。时代在进步，慢慢地，但终究在往前，那个曾经属于我们，马上就要属于你们的时代。”



【11】

比尔·克林顿1993年承诺的终结针对现役LGBT群体的体制性迫害遭到敌视新总统的军队和政治领导人的强烈抵制，取而代之的是颇富争议的“DON‘T ASK，DON’T TELL”政策，要求LGBT军人隐瞒自己的性取向，以换取在服役期间不被骚扰或迫害。

该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军队领导者的忽视，随后发生了大量迫害行动，结束了超过一万四千名优秀军人的职业生涯。

奥巴马总统于2011年取消了该政策。

退役或现役军人中，超过一百万人因为害怕持续的歧视仍旧对公开性取向持保留态度。

2015年6月26日，美国最高法院作出了史无前例的裁决，以五比四的优势判决该国14个州禁止同性婚姻的法律违宪。这一裁决意味着同性公民在美国任何地方都有结婚的权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