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ren】Shadow Preachers

【01】
他从笼子里被扔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听见周围一片哄笑声。
他昏昏沉沉地抬不起头，也不太在乎，他早已经习惯了，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不了解的一切，鄙夷嘲笑。
然后原本就呆在竞技场里的那个人走了过来，他本能地瞬移躲开了，一来一往地，他几次在蓝色的烟雾里消失，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次他站在高处，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对手。
一个血迹斑斑的天使。
他的翅膀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混合成一种黯淡的灰色，他的脸上和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也脏兮兮的，但是这确实是个天使，脏污之中也不能掩其一分光华。
“跟我打，不然我们都得死。”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天使的好意，于是他们缠斗在了一起，直到他用尾巴缠住天使的腰，把他狠狠地摔在了铁丝网上，高压电烧焦了他半边翅膀。
天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人群的欢呼夹杂了更多亢奋的脏话，他突然间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只能一直一直念叨着对不起，他竟然伤害了一个天使，那可是上帝的使者，他这辈子都要用来赎罪了。
电突然断掉了，天使以血肉之躯撕开了一个通往天空的出口，一半脸隐没在黑暗中，那个似曾相识的侧脸终于让他认出了这是谁，再想想今天在自己之前，天使毫不手软地杀了十个人，如果天使选择堕落，他应该任由他自生自灭吗？
“想离开，那就趁早滚吧。”
他又一次在天使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当他瞬移到竞技场外面的时候，铁丝网已经重新恢复了供电，天使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02】
Kurt第一次见到Warren的时候，Warren还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少爷，快要成年的人了，他的父母却还是亲亲热热地牵着他的手，带他来看马戏团的表演。
Kurt一身蓝色的皮肤，上面是各种奇怪但是让Warren觉得很好看的花纹，他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尾尖的三角形有种金属的质感。
他看着他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做一场表演里所有最危险的部分，突然就有些心疼。
但是很快他就什么都没法想了，他的肩胛骨又传来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他匆忙地跟父母扯了一个理由，就冲出了马戏团的帐篷。
就是在那个黑暗的小角落里，Kurt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你没事吧？我闻到有血腥味，你受伤了吗？”
然而他的伤口突然就没那么疼了，尽管那里还在淌着血，地上是几片刚刚长出来的洁白绒羽。
Kurt用尾巴勾起来一小片，拿到亮的地方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就像一个传教士一样用严肃得让他有点想笑，但是又认真得让他有点想哭的语气跟他说：“你不同于别人，有着不一样的基因，是他们不懂你，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你可以选择自己是一个魔鬼还是一个天使。”
“那你呢？”
“什么？”
“你是个恶魔还是个天使？”
“他们都说我是恶魔，”他金色的眼睛染上几分水气，显然是早就委屈得不行，但是同时他又展开一个灿烂得不得了的笑，牙齿在晚上都在反光，“但是我相信上帝，和他的使者，所以我不会坠落。”
“你简直是一个黑暗里的传教士，暗影行者？”
Kurt被逗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做个天使。”然后他就匆匆离去了，临走之前，还把他自己生生拔下来的羽毛都珍重地交到他手里。
他突然有种冲动，他想要品尝爱和恨的味道，他想要大哭，想要尖叫，想要燃烧。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安慰了自己的小怪物的名字，但是他想要触碰认知他的每一部分，然后将它们一一夺走。
也许他错了，也许我生来一对天使翅膀，却注定是个恶魔。

【03】
他并不是那么想到这种地方来找他的天使，哦不，天使不是他的，但也绝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这种废弃的又脏又旧的仓库里。
Warren赤裸着上身，正往嘴里灌着廉价的威士忌。他让这个破旧的小地方在Kurt眼中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大教堂，天花板上是创世纪的油画，高高的穹顶神秘而威严，琉璃窗里透进来的迷离的光线笼罩着一个圣洁的天使。
这个圣洁的天使想要飞下来，却因为一半翅膀受了伤掌握不了平衡，跌跌撞撞地勉强站稳，眼睛里写满了厌恶，张口就是一句“滚”。
“我是Kurt，有人叫我夜行者，你叫Warren对不对，后来我听别人说的，你是个天使。”
Warren似乎这才睁眼打量了一下他，目光流转间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Kurt，摄人心魂。“天使可他妈不会在黑暗里颠沛流离那么多年。”
“别说脏话，上帝会生气的。”
Warren似乎并不那么赞同他的话，但也就只笑了笑，没再反驳。
“你不相信我？我会给你读圣经，你会知道主有多么伟大。“
“如果你读圣经你就该知道我不可能是天使。”
“你是，我想象中的天使就是像你这样。”
“你想过我？”
“不，我是在说我想象过天使应该有的样子。”Kurt急忙解释，Warren猜他的脸肯定红了，虽然他蓝色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样的。“
他看着这个比天使更天使的小恶魔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再一次笑了，而这甚至让小恶魔更说不出话了。

【04】
Worthington家把独生子给赶出家门了，因为那孩子是个变种人。
他听着人们议论纷纷。
然后他逃了。
在马戏团里日子很苦，但是最起码性命无忧。
孤身的变种人很容易被像Warren父亲那样的极端分子给解决掉，尤其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
可是他那么心疼那个孩子，为了他，他愿意冒一切险，到达他身边，哪怕只安慰上那么一句。

【05】
“为什么对我是不是个天使那么执着？就因为你信天主教？”
Kurt又一次说不出话，默默地低着头，只有尾巴还在左右划着圈。
Warren凑过来，却又一次被翅膀带得站立不稳，Kurt赶紧用自己最能负重的尾巴去扶他，尾尖和翎羽相碰的刹那，两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在心底浮起，那像是真正的超自然了。
“你的翅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撕了倒会长得更快点。”
“那就撕了。”
Warren认认真真地看了Kurt两眼，一反手真的把自己的左边翅膀撕了下来，一串血珠顺着流下来，他疼得直接倒向地面，最后当然倒进了Kurt的怀里。
“吻我。”
“什么！这是有罪的！”
“你弄坏了一个天使。”
“可是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而且……”
”以你之爱侵蚀我，以你之毒灌满我。”Warren用他剩下的一只翅膀轻柔地拂过Kurt的脸颊，“我保证，你不会下地狱。”
有洁白绒羽如白玫瑰一般悄然绽放。

【06】
Kurt被扔出来的那一秒他就认出他来了，他是第一个让他对自己的变种人身份感到有安全感甚至骄傲的人。
他让他大开眼界，他只想跟他走，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他们认识，否则一切都结束了，该死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他该死的漂亮的金色眼睛嵌在那么美丽的蓝色皮肤上，简直像是一种危险的食肉动物，吸引着人接近，然后咬穿猎物的喉管，真是个恶魔。
但是他甘心做他的猎物，情愿被他诱惑。
只要Kurt说一声，如果他渴求一瞬，他会献给他一生，但似乎直到最后Kurt都没认出他，所以要离开的话，就趁早滚吧，要不我会离不开。

【07】
Kurt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了一个月，他的翅膀扇动间重新有风声呼啸，再一次有力量充满了每一根羽毛。
于是他背着他的小恶魔重新翱翔于无尽苍穹，他的尾巴紧紧缠住他的腰，双手合十在祈祷。
感谢上帝，把最好的天使送到我身边。
END

有些句子出自题目名字和E.T.
无差的话打两个tag没关系的吧？大概？